沧海桑田,纵然天地颠覆又如何,只要相爱的人一直在身边。
苦笑着,沉之摇头:“二叔和母亲都不赞同我去,说我是潘家唯一的血脉……二叔要放弃神剑了,可是放弃神剑,怎能与欧阳默对决?”
我默然了,原来这世间,真的有些事情,是我们无能为力的,千算万算,苦苦挣扎,还是挣不开那注定的网。
“白点点,你出来!你出来!你出来!”
“凌小姐来了,奴婢给你通报,小姐,小姐,凌小姐来了。”
陡然惊醒过来,已有不少泪珠落在案几上,捻了袖子抹去泪,凌雪竹已然掀了帘子进来。她玉面微红,娇喘吁吁,道:“白点点,我本是不愿求你的……可是现下,我表哥非要去幽灵船……我想只有你才劝得了他……”
听了这话,只来得及焦急,一边往外跑,一边问道:“他现在何处?”
“在海边口岸上,瞒着我们,想悄悄走。”凌雪竹急急道,紧跟其后。
心里不是不伤心的,你怎可瞒了我,要弃我独自涉险?白天才与你说,要和你分担,要和你同进同退,可你竟转身便弃我独自去了,你将我置于何地?你怎配得上我的一片赤诚之心?
不经意的踩空一脚,一甩手,挂在了旁的树枝上,皮肉裂开来,挤出血沫,新鲜而狂野。凌雪竹一把扶住我,低低叫了一声:“哎呀,你没事吧。”
我轻轻摇头,直起身来,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地——海边口岸。泠泠月光下,平日里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,却为得同一个男人,携了手。
我将手指放在嘴里,腥味直漫到心底。
那是真实的味道。
到了海边的口岸,一条简单的船靠在岸边,船上一道绿衫的影子,是她,冰菲,冷冷地。
潘沉之还在岸上,在安抚闻讯赶来的潘夫人。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。
潘夫人由两个丫鬟搀扶着,早已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。可怜天下父母心。
潘沉之握着潘夫人的手,跪到在地上,道:“娘,孩儿对不起您,可是家仇国恨不共戴天,请娘成全。”
“你这逆子……你也知道家仇国恨不共戴天,怎可如此轻待自己的性命?”说话的是潘沉之的二叔潘禀航,那个老人,我到潘家却只见得他两次,一次是他六十大寿,一次是过大年的时候,须发都已银白,眉眼之间,是怎样慈祥的白发都掩不住的不怒自威。
“二叔,侄儿心意已决,此生若不能手刃仇人,定难苟活。”潘沉之低头伏地,声音无比坚定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好……。”老人只说得三个字,“扑哧——”一声,一口鲜血喷出来。落得嘴唇间的长须点点猩红。
“二叔……您何必如此。”潘沉之咬牙,收回伸出的手。
“白姑娘来了,让让,白姑娘来了。”凌雪竹大声道,围着的家丁让出路来,她将我推到前面。潘夫人见我,一把抓住我的手,哽咽着:“白……白姑娘,快劝劝之儿……我这把老骨头也求你了。”说着,身子竟是要往下落。
我扶稳她,轻声道:“夫人别急,我会劝得他回心转意的。”把潘夫人交给旁的丫鬟。上前,定定看着那个人,目光里幽怨缠绵,心眼里百转千回。
他也抬头看我,说:“点点,你不必劝我,你知我爱我,更当明白我心。”
我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自然不劝你,你去做你应当做的事,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。”
“啪——”一巴掌扇在我的右脸颊,防不胜防,狠狠地,果然很痛,却怎比心里的痛?是凌雪竹。
“白点点,你在说什么,你让表哥去送死。”她秀目圆瞪,怒视我,恨不得吞下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