帮剑笑包扎,都是那些魔物锋利触角刺的伤口,一条条血痕,张牙舞爪。
冰菲翻看多爷的眼皮,自古毒者都是医者,只看一眼,她心下便已明了,道:“魔毒,入骨三分,无药可解,只能先控制不蔓延。”握了多爷的手,闭眼,嘴唇微动,一环淡淡地绿色光晕泛开来,合入多爷的身体。
多爷的脸渐渐温润起来,睁开了眼,望着冰菲,道:“冰姑娘,你又救了我一次。”
“不要说话,先自己运功调息一下。”冰菲扶了多爷坐端正。
调得了身,息不了心,四下环顾,漫漫不归路,何处是尽头?
“幽灵船有三层,出口在最下一层。”低沉的男音,是那白衣人,戴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,只露出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。就这样一双眼睛,竟可看出我的心事。只是那张面具,太过诡异,诡异到使英雄本色,已然逊色。
见我出了神,并未说话,那人笑了笑,道:“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妖,竟用身子去引开魔物,这些魔物天生与你族类相克,才惧怕你,可是换做其他魔物,你九条命也抵不上。”
陡然心惊,打翻了五味瓶。
沉脸,不敢去看冰菲、剑笑和多爷,共了生死,更珍惜这份友情,害怕他们与世俗人一样鄙视妖,再不屑与我为伍。
更将那白衣人恨得牙痒痒,前世无仇,今生无怨,无端来揭破我的秘密。
然却听多爷说,“虽为妖身,但生就一颗仁义之心,比这世间无情无义的人好得太多。”抬眼望去,他目光里是赞许的。
冰菲拍了手,道:“这就是了,难怪那些魔物不敢近点点的身。多爷,你早就看出来了罢,却不告诉我们。”
“一切众生,皆平等,说出来了,反而多余。”多爷淡淡道,“多谢这位朋友仗义相救。”说着向那白衣人拱手示谢。
白衣人负手在身后,长身玉立,说不出的气宇轩昂,“老丈客气了,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,在下还得仰仗各位,才可离开这地方。”这几句话却是谦虚得很,刚才都见了他那一式“十方斩”的气势和威力,怕是都可以在幽灵船上来去自如了。
“阁下身手不凡,在下佩服得很。”剑笑很庄重地向白衣人行了一礼。
白衣人也很庄重地还一礼,道:“彼此彼此。”
这世上,惟有英雄才惜英雄。
“这位冰姑娘吧,其实老丈中的魔毒还是可解的。”白衣人看着冰菲,眼睛里含着笑意。
“哦?”冰菲疑惑
“以毒攻毒。这幽灵船三层,每层都有两个霸王守卫,长年累月地巡逻着,霸王守卫是不死之身,当时杀掉了,但两个时辰后会复活,它身体的血液含剧毒,可解老丈身上的魔毒。”白衣人侃侃而谈。
“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霸王守卫。”我急切地说,看着多爷依然绛紫的脸,虽然他一声不吭,但应该很痛苦。
“哎,在下比诸位先进来一会儿,已将这一、二层的四只霸王守卫都杀掉了。”白衣人面有愧色,而我们却面面相觑,心里都惊叹不已,初入幽灵船我们便被那些小魔物缠身,差点全军覆没,而这白衣人却来去自如,轻描淡写地斩了霸王守卫,他究竟是什么人?
“那就再等一个多时辰,霸王守卫复活。”冰菲道。
“在下以为,万万不可。”白衣人神色凝重,“一个多时辰后,复活地还有那些刚才杀掉的魔物。幽灵船的可怕之处,便在于此,魔物杀之不尽,除之不完,死而后生,魔功也会更强于从前。”
“如此说来,便无治它的法子,我们誓必被困死于幽灵船之上了?”冰菲颦眉,想必她和我一样,回想起刚才混战的惨烈,心中不寒而栗。
魔族,自古以来,粹之邪恶,引领着死亡、恐惧和万劫不复……一代又一代的勇士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。在这片玛法大陆上,人类与魔族的战争进行了上万年。
“有法子。”白衣人的声音很轻很淡,却含着一股力量,“杀掉霸王教主,这支魔族便永埋地下,也没有机会危害人间。”
“阁下到底是什么人,有何目的?”多爷气息有些混乱,目光却凌厉起来。
白衣人轻轻笑了,道:“在下是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在下并无心与几位争三大神剑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,想必各位凭一腔肝胆来了幽灵船,却对幽灵船知之甚少吧。幽灵船是古时商队沉没海底,落入时空夹缝中逐渐形成的,几位想要的三大神剑也是商船上的三位勇士留下的。每两年月圆之夜,幽灵船门正对月亮,才能被月光启开。主宰幽灵船的霸王教主是远古的一只海怪,万年来吸收月色精华,力量已经非常强大,只待它魔功大成,冲破时空的结界,便可为所欲为,到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玛法大陆的人类。各位当为乱世英豪,助我铲除霸王教主,救万民于水火之中。”
不敢想象,这样一支生生不息的魔族若是完全苏醒,攻入玛法大陆,该是怎样的人间惨景,一定是魔焰猖獗,生灵涂炭。
心中顿生了凌然之气,然我不过是一条小小七点白蛇,何德何能,身边没了沉之,就险些丢了性命。偷偷看冰菲三人,面色皆沉重,良久,最先开口的还是多爷,“我们如何相信你。”
“我信他。”剑笑的声音有些沙哑,只有三字,却坚定,白衣人报以感激的目光。
“当年霸王教主将三大神剑吸附于身体里,也只有杀掉霸王教主,才能拿到神剑。”白衣人的声音还是很轻很淡,可是他赢了,我们并无多余的选择。
壮志冲冲荡剑起,杀气森森落花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