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雨说书天涯传奇之心灰(二)
作者：烟雨倾城
十天已来，明月似乎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，每天都要在她唯一的矿口眺望。
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呢？船上不过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。她的眼神里有种让我很陌生的东西，叫我不安。他们每天的张望像张看不见的蛛网，纠缠不清，或者就是我痛恨的爱情。
我痛恨的原因不外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它。
我想不通的是，他们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，那么远的距离，可能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。他们居然就会相爱，就会很有默契地每天在船上和楼上张望。
有时，明月甚至会怔怔地流下泪来。
她流泪的刹那，我决定了一件事，这个男人必须马上消失。
我拿出那瓶灵妙的毒药，它在幽暗的角落里已经沉睡了多年。
第一次用它是为了明月，第二次用它还是为了明月。我已经分不清母亲和女儿的区别了，我只知道这两个女人我都得不到。
而爱情，我痛恨的东西将使我更加的疯狂。
我的武功已经荒废了，仆人也渐渐离散。我，不能再失去明月了。
闷热的晚上
黄昏。
明月无意间看到父亲从一个瓶子里呆出了若干翠绿的粉末，用七张纸重重包好，然后匆匆走出家门。明月从楼上看下去，发现他是向着那条船走了过去。
父亲和船上的男人一见如故，亲热地交谈着。明月却是越看越觉得害怕，她已经明白父亲要做什么。她疯狂地跑过长长的回廊，却发现大门和多年前一样紧锁。明月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噩梦中。她绝望地放声尖叫，尖叫声穿破云霄，惊散飞鸟。终于，一切又归于寂静。
晚上。
话已说完，酒已冷，灯已残。
两个男人都在沉默。酒杯里的液体闪着诡异的光，折射在两个人莫测的脸上。
其中一个举起了酒杯：来，年轻人，其实我已经知道你对我女儿的心意了，我可以答应你们的婚事。
他的脸上，是浓浓的，亲切的笑意。
另一个男人的反映不出他所料，先是诧异，羞涩；然后是欢喜，兴奋。
他出手，没有接够酒杯。而是，拔出了剑！
倒下的男人，笑意凝结在了扭曲的脸上。酒杯里的酒泼在他的衣服上，冒起了淡淡的白烟。
可以看出，他的眉心，曾经有过一颗很大的痣，后来被仔细地用剑削平了。
两个人的表情是如此不同！倒下的，是解脱；拿剑的，是迷惘。
一个放弃了世界与生命后是恩怨已了；一个是愿望实现后的不尽空虚。
深夜。
船上的男人走出来，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燃烧的高楼。
烈火猛兽一样吞噬着每一个窗口。他只来得及看到，在他每天凝视的窗口处。明月穿了大红的衣服端坐着，向他绽开了新娘般羞涩而喜悦的微笑。那红色的衣服上绣的不是金碧辉煌的凤凰，而是无数形态各异的飞鸟。展开了翅膀，肆意地飞翔！
在他飞身而起的同时，整栋楼轰然倒塌...
多年以后
这片曾经的绿洲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么名副其实了，它被漫天的黄沙所掩盖...而明月楼的废墟，已经成了这片沙漠上唯一的一个小小的集市。很多人在这里买卖古玩，珠宝...每个人都标榜自己的货物有过明月楼的历史。
有一件在在废墟中拾到的东西最为神奇。小小的精致的像颗星，略略平坦的地方却有副真正的图景：一舟一楼，遥遥想对。仔细看，楼上舟中，似乎各有一个人，凝视彼此.......
这样的宝物是不卖的，光是看一看，也要收一两银子。看过的人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，可是又都说是得一看！
一个夏天的下午，沙漠干涩的阳光挂在正空，所有交易的人们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。一个步履匆匆的男人走来，他问起了那件宝物。人们顿时兴奋起来，争着给他讲这宝物的神奇之处，簇拥着他来到那宝物的主人面前。
他给了主人很多钱，以至于那主人忘记了以前的矜持，当众打开了重重的锦缎布包。
于是大家都看到了船只，高楼，和遥遥相望的两个人影...
那个男人双手捧着那颗小小的心，眼里忽然流下了红色的眼泪...
血滴在心里，心慢慢融化，化做了一捧灰尘......
后记
昔有一商，美姿容，迫舟于西河下。岸上高楼中一美女，相视月余，两情已契弗遂所愿。商货尽而去。女思横疾而亡。父而焚之。独心中一物不化如铁，磨出，照见中有舟有楼相对，隐隐成人形。其父以为奇，藏之。
后商复来，访其女，得所由，献金求观，不觉泪下成血，滴心上，心即成灰。
―――录自不记名笔记小说
烟儿闲来无事，将自己看到一则古书上的故事改写了它的传奇版。
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，不知道自己想说明什么。
也许想表达的只是一种心情，一个寄托。
而这份感情的缘由也许只有――想见恨晚 这四个字可以来解释吧。
从古到今，这样的故事在不断的上演，这样的感情在不断的纠缠。
什么才是天长地久？什么是痴心几许？
希望我心中的他能看懂我的故事――――
**********全文完********************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