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乐
今天已经是十二月的中旬了,重庆的夜风刮地令人遐想,吹在脸上有一种哗哗的声响,伴着刺骨的寒冷。乐乐此刻也听见风在脸边掠过,也发出哗哗的声音,只不同的是带来的是暖意。公司的空调正对着乐乐的写字台,可是乐乐觉得不喜欢,起身关上了空调。
随着屏幕出现一扇古实的大门,告示着已经进入了网络游戏“传奇3”的世界。随着音乐的响起,乐乐的法师站在了比齐城内。
人有时就是这样,明明你还在一个地方,一眨眼你就到了另一个地方。乐乐抬起头,看看办公室空无一人的四壁,然后又一头扎在比齐的城墙内。
乐乐想,那么思念的人呢?又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想念他的人面前呢?
关掉聊天,仿佛偌大的比齐城就自己一人。如果真是这样多好,再也没有讨厌的过客提着斧子或刀子在身边游来游去。乐乐想,不,还不好,如果,如果……他在边上,就……更好了。
耳边传来手机的铃声,我走出KTV包房。上海的***就是这样,不是在唱歌中度过就是在电话中度过。仿佛上海的女人越是不知道睡觉就越出落的漂亮。我身在其中,却又不免入乡随俗。
喂?你好。乐乐?你……你怎么打来了。你在重庆?长途?
我突然发现我接手机不看来电的坏毛病一定要改了。
乐乐,怎么了?你好吗?
我和乐乐是在网络游戏“传奇3”中认识的。她的豪放让我吸引,而我游戏中的优雅又让她羡慕。于是我们互相留下了QQ和手机号。
耳边传来乐乐的低泣声:你来传奇好吗?我……我就一个人在公司……我……不想回去。
怎么了乐乐?有事吗?为什么难过啊?这不像你啊。
你快点来好吗?我……一个人也不认识……我在找他,可,可怎么也找不到他。……呜呜呜……
这一刻我断定她是着魔了。
身在上海,早就习惯了男女之间的交际处事。在这个城市从来就不缺英俊的脸庞和妩媚的笑容,但是在这些表面下你要学会找出哪些是真心实意哪些是虚情假意。我从来就没在意过网络上的恋爱。对于身经百战的自己来说,网恋就更是像一场玩家家的游戏。而我处在其中,游刃有余。
于是我急着对她说:好的乐乐,我就来,你等着我,千万不要下线!我就来!
恩!我听见乐乐重重地答应。
我是一定要帮她的,因为她不仅仅是我的网友而已,她也是我的朋友!
我匆匆向一班朋友告别,在答应了下次“陪罪”后,我走出歌厅。
上海的网吧随处可见,我虽然焦急但仍然找了间看上去高档的网吧,开了一张包厢的卡后向服务台点了杯咖啡。
我从容在传奇里输入帐号,看着自己的人物出现在道观。与此同时,我的聊天里几乎是不停地出现几行字。
逍遥の丫头:来了吗
逍遥の丫头:来了吗
逍遥の丫头:来了吗
逍遥の丫头:来了吗
……
我连忙回道:来了来了,你怎么了?
乐乐像木头人一样又问了两边才觉察到我上线了。哦,你来了,我前面没看到。
我低骂了句脏话,问道:丫头怎么了?谁招你惹你了?我们去P了他。
乐乐回道:没有,我好想身边有人啊,可是一个都不认识。我在比齐。
我端起咖啡,轻酩一口的同时手指选中神石里的比齐。当我放下咖啡时就看到逍遥の丫头穿着白色的法师服站在我面前。
组队功能让轻舞罗衫衣和逍遥の丫头能更清楚地看到彼此。
美女你好漂亮,把这套衣服送给我吧。我故意向她开了个玩笑。
轻舞,我好羡慕你。她的第一句话让我吃惊。
呵呵,也不是第一次听你说了。
没有,我是羡慕你的无忧无虑。
哈哈,你有没有搞错?好象在这方面你才是乐天派啊。
轻舞,我想他……
什么?
我想他……
乐乐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眼泪就扑哧扑哧地掉下来了,也许是触景伤情吧。
乐乐看着电脑里的轻舞罗衫衣,仿佛就真像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,等着聆听一切。
然后,乐乐像是身处其中,突然回到和他相遇的那天,眼前的比齐城、轻舞罗衫衣、人群,统统不见了,转而是他那张熟悉的笑容……
她喜欢梳着两条小辫子。她喜欢逍遥自在。她喜欢别人叫她丫头。
她的名字就叫逍遥の丫头。
他喜欢水。他从小在水边长大。他的性格像水:永远对你轻声轻语,从不粗声粗气。
所以他叫淼淼。
他和她是在童年就相识的,而当他们在比齐第一次相遇时几乎就要认不出来了。她很开心,因为眼前的淼淼一身武士服,威风凛凛。
而在淼淼的眼中,她还是个长不大的丫头。
和所有的故事一样,淼淼带着丫头天南地北的走,他们走向茂密的森林,穿出黝黑的矿洞。翻过茫茫的荒漠。淼淼的话不多,但总能照顾着丫头的一切。在丫头渴了的时候他会递上水,在丫头累了的时候他会生起一堆火。
丫头很顽皮,喜欢在矿洞里东南西北引来一群僵尸然后躲在淼淼的背后看好戏。喜欢在森林里放一把火把然后大叫着火了着火了!淼淼对此一切都只是淡淡一笑,一如他的性格:平静如水。
丫头问淼淼:你讨厌我吗?
淼淼回答:讨厌你就不会老站在边上让你欺负了。
丫头不依:你说清楚,你说清楚,到底谁欺负谁!
淼淼回答:当然是你欺负我。
丫头于是追着淼淼打,边打边说:谁欺负谁?谁欺负谁?
淼淼怕了丫头,说:好好好,是我欺负你。
丫头这才作罢。看着淼淼在边上搭帐篷。
我们今天就睡在森林里吗?丫头问。
你睡!我守着你!
于是丫头在朦胧中看着淼淼的背影睡下。
直到有一天,睡醒了的丫头发现淼淼已经离开了,走了,只剩下她一人。
丫头跺了跺脚:好你个淼淼,敢和我不告而别,看我找到你不扒了你的皮!
然后丫头又觉得有趣,觉得这是一场好玩的游戏,一个藏,一个找。这是丫头最喜欢的捉猫猫。
丫头开始了四处寻找淼淼,她走回茂密的森林,穿回黝黑的矿洞,翻回茫茫的荒漠。她找不到淼淼。
丫头也记不清已经过了多少天,只是身穿的衣服从普通的布衣换成了恶魔长袍,又换成了袁灵法衣。她只穿白色的。因为,淼淼第一次买给她御寒的衣服正是白色的。
丫头的心情,也由兴奋变为焦急变为无助。这个游戏似乎太长了。而游戏的结局是由丫头来控制的,只要她放弃,游戏就结束了。
她怎么可以放弃!她终于明白她不能没有淼淼。
在找不到淼淼的情况下,继续不停的找使得这个游戏没有结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。
老天总爱给人以绝望的背后又示以希望。丫头无意间在一个名叫“逍遥殿”的行会的花册上看到了淼淼的名字。
丫头毫不犹豫的加入了这个行会。由于能力,丫头一入会就获得了很高的地位。
丫头不在乎这些,她在乎的是淼淼。
丫头的职位比淼淼高,所以淼淼毫不知丫头也在这个行会。
直到行会要出动大量人手去祖玛神庙探险,丫头才正式站在淼淼的面前。
喂,傻子!看到我干嘛一愣一愣的。没想到吧。看你,都傻了。
丫头大笑。今天丫头特意穿了件新买的白色法衣,看上去让人有一种脱俗的感觉。
淼淼礼节性的应答,淡淡的口吻,一如他的名字,如水般平静。
丫头没在意。丫头其实懂事了,她只要找到淼淼就行了。丫头没有觉察出什么,直到另一个女法师的出现。
淼淼露出欣喜的笑容,甜蜜的拉着女法的手,向丫头说道:这是我的未婚妻,晓孟。
正是因为丫头懂事了,所以她什么也没说,和晓孟他们聊了几句后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飞出了祖玛神庙。
丫头站在山坡上,努力想让自己笑,可最后还是流下了泪。
没有记错的话,打小这是第一次哭吧。
丫头在以后的日子里努力的观察淼淼,发现淼淼在行会里不老说话,更多的时候就像一个过客。但有意无意间,淼淼总是护在晓孟的前面,不论是打怪还是两个女人相遇的刹那。正如当初护着自己一样。
怎么,还怕自己会对晓孟做些什么吗!
丫头还真对晓孟做出了什么来。
那天,淼淼早上按指示去边境拿信,到了中午还没回来。丫头嘴上不说,心里却急得跟什么似的。一个上午做事没少出错。偏偏那边晓孟也是不停的在来回找人问:看到淼淼了吗?看到他到哪去了吗?
丫头正没好气呢,看到晓孟急匆匆的问自己,赌气地说道:他让我气走了。
晓孟大急:你干嘛气他!
丫头不依不饶地向晓孟大吵。两人对吵着差点动了手。
对吵的结果是晓孟因为以下犯上被驱除出会。
淼淼回来的时候知道了一切。他还是很平静,平静如水。
丫头对淼淼说,和我到比齐去走走好吗,那是我们相遇的城市。
好的。淼淼答应着。
两人一同回到了比齐。
站在斜坡上看着眼前的比齐,丫头对淼淼说:淼淼,听我说一个故事好吗?
好。
从前有个书生, 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。到那一天,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。书生受此打击, 一病不起。这时, 路过一游方僧人,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。
书生看到茫茫大海,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。路过一人, 看一眼,摇摇头, 走了。又路过一人, 将衣服脱下,给女尸盖上, 走了。再路过一人,过去,挖个坑,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。
僧人解释道, 那具海滩上的女尸,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。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,曾给过他一件衣服。她今生和你相恋, 只为还你一个情。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, 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, 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。
淼淼,如果可以,你是想知道埋你的人是谁,还是想知道被你埋的人是谁?若是照这个故事来讲的话,人世间可会有真爱?你被一个人埋了,那你就一定不可能埋这个人,是吧?
淼淼看着丫头的眼睛,一字一句说的清楚:丫头,我要去找她,她就是埋我的人……我一开始就认识她的,在遇到你之前。
是吗?丫头在想,可是,你也是埋我的人啊!
………
乐乐把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,她说自那天后她再也找不到淼淼了。
我看着乐乐向我用文字表达她的经历,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逍遥の丫头。我问她,那么你就一直在找他?直到现在?
是的,我还在找他。我不是说过,这个游戏不能停,一停就结束了。
我无语,一脑原本安慰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退出“传奇3”,我点出刘若英的歌:
那时候的爱情,为什么,就能那样简单。
而又是为什么,人年少时,一定让深爱的人受伤。
在这相似的深夜里,你是否一样,也在静静,追悔感伤。
………
后来,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。可惜你早已远去,消失在人海。
后来,终于在眼泪中明白,有些人,一旦错过就不再。
………
(完)
注:我是以半记实的手法写下这篇文章的。文章中丫头和淼淼的故事是参照乐乐(逍遥の丫头)的文章《玉焰》而稍做修改的。在此,谢谢乐乐。想告诉乐乐,轻舞罗衫衣永远支持你!